晚上回家后，张媛无意间瞥见了张涛亮起来的手机屏幕，她不由得一愣。
因为那上面的照片不再是她熟悉的人，而是换成了一张平淡无奇的图片。
“哥，你换壁纸了？”张媛小心地问，她其实是知道哥哥有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，可张涛每次都当她年纪小，很少跟她讲，那张照片她看着他哥用了很多年了，怎么说换就换？
张涛收回手机，“嗯”了一声，他走进厨房里，看见了锅里剩下的小半碗粥，声音平淡无波，“也是该换了。”
张媛有点不解：“可是你这次回来了你们没见面吗？”
张涛头痛地揉了揉额头，都怪姜凡，这人拿了自己的手机，一点没有用别人手机的自知之明，把他手机桌面给换了。
他也不是没想过换回来，可再仔细想想还有必要吗？
张涛叹了口气，他说：“小孩子别总是问那么多，好好读书吧。”
姜凡回了他自己的房子，回去之后倒头就睡，衣服都没换。
虽然从医院里出来心情已经不像上楼那会那么压抑，可到底这是横在他心底十多年的坎，不是说跨就能跨过去。
他又梦见了他妈。
姜任山来看他们，却闭口不提姜凡以后要怎么办，只是给他们挪了病房，多给了些钱。
他妈让他喊爸，姜凡揪着衣角嘴唇都要咬破了才小声地喊了出来。
“…爸。”
可姜任山只是脚步顿了顿，头都没有回。
姜凡无助地看着他妈，他妈苍白的手也紧紧揪着被单，撇过脸。
他在睡梦中出了一身的汗，眉头紧皱，却浑然不觉。
他看见自己瘦小地干枯的手指颤抖地停在呼吸机按钮上，半天了手指都没动，只要，只要按下去…
按！
按啊！
姜凡看的眼眶欲裂，恨不得自己掐着他的手按上去！
那只手最后收了回来，他听见他妈幽幽地说：“你是私生子又怎么样，你是姜任山的儿子，是姜家的种。”
“用妈这条命去换你的吧。”
姜凡被惊醒了。
这句话他在梦里听了太多次，早就分辨不清这是他妈说的还是因为他愧疚而臆想出来的。
身上的冷汗把衣服浸得透湿，黏腻地贴在身上，姜凡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，感觉自己睡不着了。
他妈会吗？他妈会说出这样的话？他不信。
姜凡觉得烦躁，他扬手脱了衣服，却没感觉到丝毫的缓解，他伸手往身旁摸了摸，却想起来，今晚他是一个人。
要不要叫张涛过来？毕竟自己是金主，不能总是自己去找他。
姜凡拿起手机，正要打电话，却忽然停了下来，他凝目看着张涛的手机号码，想起了下午张涛说的话，单纯的，炮友关系。
炮友关系。
他好像很久没找过其他人了。这正常吗？这不正常。他非得找张涛吗？也不一定，他找他纯属是想虐他，谁让他嘴贱却又不得不赚这钱。
所以他为什么要一直找张涛，他身边又不缺人。
姜凡的手指在屏幕上滑了滑，跳过了张涛，想叫个乖巧听话的，但他又想起了张涛说的话，同性恋？
不好意思，他还真不是。风月场里，大家都是玩玩而已，偶尔上个男人尝尝鲜，他又不像陈希那样，只有对着男人才硬的起来。
姜凡叫了个清纯款的，嘱咐对方穿的年轻点，虽然一会也是要脱的，但他还是吩咐了。
人没半小时就到了，穿着件白衬衫牛仔裤，看起来的确很年轻，还有点…
他甩甩头，对她笑了笑：“进来吧。”
“凡少好。”人很懂事，一进来就朝他问好。
姜凡点着头，想了想，居然忘了她叫什么，只能说：“你…”
对方很快地说：“凡少叫我小慧就好。”
“进屋吧。”姜凡说。
进了屋，姜凡坐在床沿，用脚朝小慧勾了勾，小慧温顺地蹲了下来，解开他的裤子，张嘴的时候抬眼看他，姜凡又愣了。
这一身的打扮，还有这样的神情…
他有点急躁地抓着小慧的头发，烦躁地说：“别看我！”
小慧只好又把头低了下去，把嘴张大了点。
过了半天，她察觉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，让她不得不抬头再看着姜凡。
“凡…”
她还没说完，姜凡已经预料到她要说什么了，他眼神阴鸷地看着她，小慧顿时识趣地闭嘴。
“今晚的事情你要敢说出去，你知道什么下场。”姜凡抬手示意让她离开，末了又补了一句，“我心情不好，不想做了，你自己走吧，钱还是照常。”
小慧虽然脸上没表情，心里却乐的很，既不用伺候人又可以拿到钱。她赶紧夹着尾巴离开了。
姜凡盯着自己软趴趴的二兄弟看了半天，他一点也不怀疑自己的能力，可是为什么会没有反应？
张涛：“恶心的同性恋。”
…操你爹的张涛。
兴致全被败光，觉又睡不着，姜凡看着亮着的手机屏幕，戳开张涛的微信头像给他发消息。
——睡了没？
没回。姜凡看了一眼时间，凌晨两点，夜猫子玩手机的最佳时间，但是张涛明天还要上班，他肯定是睡了。
——别上班了，以后我养你吧。
姜凡看了一下，觉得怪怪的，然后他撤回了。
——你知道陈希对你心怀不轨吗？他想上你，你还是赶紧滚蛋吧，免得屁股不保，我可不上脏人。
再撤回。
——辞职吧，你全职做我的炮友。
再再撤回。
姜凡戳着手机屏幕，在这夜深人静的大好睡眠时光里，他又意识到一件事。
他，他妈的，又在犯蠢了。
姜凡跟拿着手榴弹一样，把手机抛远了，闷头躲到被子里去，他觉得自从和张涛睡了以后自己的智商堪忧，先不说为了激陈希居然扯他和张涛在谈恋爱这个幌子，后面居然意气用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人，大庭广众的还是亲一个男人，之后又当着司机的面聊他和张涛之间那些破事……
细想起来姜凡觉得自己宛如吃了一大口狗屎。
而且他还非就吃这口屎。
第二天姜凡继续顶着大黑眼圈去公司，不是他想去，而是姜任山打电话让他去。
姜凡打着哈欠看着对面的高层，薛珅正在上面言辞激动地演讲着，仿佛还没讲够，他看着时间，想着薛珅再讲十分钟还不散会他不管姜任山怎么说，他是肯定不会留在这里听他废话的。
刚这么想，薛珅就点到他了，“姜总没意见吧？这个项目由你去谈。”
姜凡根本没听，他随意地点着头。
薛珅眼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，笑着说：“那行，那在b市的项目就有劳姜总了。”
b市？这是要让他出去？姜凡缓缓地扭头，盯着薛珅看了一会。
薛珅朝他笑了笑，对大家说：“大家也累了，先休息一会吧。”
然后他对姜凡招招手，“小凡，你过来我们去隔壁说。”
一边的高层们心照不宣地当做没看见，姜家那点事谁不知道啊，只是他们在人家手底下干事就得有这份自觉。
姜凡听他说的要吐了，又不能在高层的面前不给他薛总面子，只能沉默地跟在薛珅后面。
进屋后他简短地说：“有屁快放。”
薛珅忍了忍，说：“陈希他爸最近得了块地，就在b市，地儿好，想要做成旅游区，咱们投资，占20%的股，爸说想让你去办。”
姜凡冷笑：“这么好的事交给我？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大方。”
薛珅不想跟他翻脸，外面都是他的下属和生意伙伴，他只能压着火说：“爸的意思就是让你待在那，事成了，都算你的。”
这是要把他踢出去了？
都算他的？怎么算？他就是个挂名的，公司的实权全都在薛珅手里，要收回来还不是他们一句话的事！
但他没说，只是冷冷地问：“这事他们那边谁去办？”
薛珅像看透了他那点心思，半笑不笑地说：“陈希。”
陈希去，张涛肯定也会跟着去。
那傻逼跟陈希这么个老手在一块不出事他都不信…
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么多？姜凡又开始烦躁起来，他发觉这几天他老是容易想到张涛，昨晚约个人他也能想，而且对方明明是个女的，他居然没能硬起来，真是操蛋。
姜凡郁闷地吐了口气，他说：“我不去。”
薛珅没想到他今天这么轴，心里的火气更甚：“你不去也得去！你也不要忘了这么多年是谁在养着你！现在让你办点事就开始推三阻四，而且知道你的能力，我也不会让你亲自办，我会另外派人跟着你的。”
“爸的意思那爸为什么不跟我说？”
薛珅看着他：“他不是让你过来了吗。”
姜凡冷笑：“好，我可以去，可赚的钱我一分不要，谁要谁拿去，我的工资，是你发的，薛总。”
“你！”薛珅瞪着他，从嘴里挤出来几个字：“果然跟你妈一样不要脸。”
姜凡捏紧了拳头，漠然地离开了，后面的会议也没去开。
此时此刻，他倒希望自己从来没出生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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预告一下，明天的出差要开始搞事了嘿嘿(′ʘ⌄ʘ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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